你有过在青春期时所忧虑的烦恼吗？
嘛，我有，并深深困扰着。
直到今天。
诚如他人所言，那些曾经在我课本上写满诅咒的话。
并不是全无道理的。
“去死吧，垃圾。”
虽说都是些这样的谩骂。
但我也有好好的去考虑过这样的建议。
在这个物理主义盛行社会里。
总之，仅凭着无聊的梦想。
是难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。
正是这样。
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。
自己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海里，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，却什么也抓不到。
就这样任由身体自我坠落，心如死灰的望着透明的天空。
断绝生机的那一瞬间，无限放大于我的意识当中。
“你没事吧，小树。”
额头上传来了阵阵柔软的触感。
赵星星正用手不停的戳着我的头。
“已经下课了哦。”
她软绵绵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里。
“已经...下课了吗？”
挣扎着从无力的睡梦中爬起。
“是啊，都下课五分钟了。”
“时间过得可真快啊。”
我揉着有些发昏的太阳穴，浑身没劲的说着。
“唔噗噗，你好恶心！睡得全是口水！”
“嗯...”
听到她的话，我才发现，自己因为睡姿不对，导致课本上湿漉漉的。
“哈哈哈哈，不拿去晒的话，小心会发霉哦，等等...你要去哪啊？”
赵星星眼泪都笑了出来。
“去厕所，你也要来吗？”
很扫兴，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的邀请。
不停的冲洗着手，回想起来，却总觉得刚刚的梦是那么的真实。
孤立无援，在深海里自我灭亡。
正如那天下午，令人感到从灵魂本质的绝望。
刚从厕所里出来，就遇到了正好从办公室里折返的班主任。
“王树，跟我来一下。”
有不好的预感。
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特地来找我要说的事。
但是，自己是个坦然面对的人。
无论喜悦也好，悲伤也好，全都照单全收。
之前我也有提到过，郭老师虽然经常会在班上发脾气，但却是个很负责的人。
所以对于他的话，我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。
自从他一年前带了我们这个班以来，都没有说选择放弃过这样的自己。
甚至还会频繁的私下找我谈心。
对我初中发生的事有所了解，成绩下滑的事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惋惜。
“做错一件事并不是无法挽救，而是要从错误里寻找答案。”
他曾经这么说过。
也一度引起了我的共鸣。
只不过那时的答案我似乎已经找到，一个让人不是很满意的结果。
虽然很遗憾，但郭老师的确成为了我所尊敬，为数不多的人之一。
他所说的话，我都会认真的听取建议。
课间的时候，许多学生都会在走廊上吹吹风，呼吸早晨清净的空气。
每当从高处看下去的时候，都可以发现初中部那些躲在楼梯间里卿卿我我，撞到见教导主任就立刻逃开的情侣。
“关于昨天下午那件事，校长希望见一下你。”
一边走着，班主任一边说明来意。
果然。
虽说早就可能猜到了，但是从郭老师的嘴中说出来，还是不由得让人有些失落。
不过想当然的，毕竟这次影响那么大，才一个晚上就引来了那么多的关注量。
校方当然也会十分重视这个事件。
并没有去年级办公室，而是被班主任带到了校长楼。
在那里我看到了几乎不会出面任何场合的老校长。
墙上挂着用毛笔而写的四个大字：
逆水行舟。
笔锋雄劲，狂乱中尽显天骨遒美。
虽说不懂书法，但在那字里行间，我感受到了一种超越肢体所能表达的震撼感。
我们到的时候，老校长正负手而立像是在沉思什么。
他穿着白色的中山装，两袖清风，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。
只有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见到过老校长一次，所以印象不是很深。
“你们来了啊。”
“是的。”
郭老师回答到。
“先坐下来吧。”
“那么，我就先去准备一下下节课的内容了。”
郭老师没有进门，只是在外面示意了一下。
“嗯嗯，你去。”
我和老校长就这么面对面坐着，桌前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茶。
十九中校风这么好，我原以为校长应该会是个很严肃的人，没想到却是个看起来十分和睦的老爷子。
“是王树同学，对吧。”
他的普通话夹杂着一些地方口音，听起来就像六七十年代的那种沧桑感。
我点了点头。
“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，就是昨天你在溧水大桥那边救了个女生的事。”
老校长用污浊不堪的眼白看着我。
“那个人是你吧。”
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只是犹豫了一下，又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这样的话，那么下午的校会上需要你出席一下，学校要对你进行表彰。”
“还有，教务处这边希望你加入学生会。”
表彰和加入学生会吗？
“校长，这两样如果可以，请允许我拒绝。”
“哦？”
老校长略显意外。
“事实上，那件事我并没有能做出什么，虽说是跳下去了，但也只是多此一举罢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也没做吗？”
老校长陷入了沉思。
“是的。”
“可在人们的眼里，你还是做了嘛。”
“这种自己骗自己的想法，我做不到。”
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，鼓舞着我。
“真是有意思的年轻人啊。”
他摸着自己发白的胡须，带着欣赏的眼神望向我。
“其实，也不是非要你去做些什么。”
“我管理十九中已经差不多有三十年，从外人眼里看来我们学校的风气十分良好，包括本科录取率也是高达百分之八十，教学质量这一点毋庸置疑。”
“不过，我们搞教育的嘛，还是要服从上头安排的。”
“你懂吗，王树同学？”
只是为了给学校树立一个好的口碑。
也不惜要去说谎吗？
内心满是心余力绌的无力感。
“嗯？”
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。
“我明白了，但是学生会这件事还请就此作罢。”
这是我所能商谈的最后价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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